时雨

向日葵 A.D.2000

向日葵  A.D.2000

 

他是个耀眼的人,相当耀眼。

“如人间的阿波罗。”

这样苍白的词句也无法形容这个男人。坚定的意志与黄金般可贵的意志与觉悟、如太阳一般吸引着黑暗中的人群。他是闪耀着的巨星,烨烨煌煌的太阳,伴随着无与伦比的美丽与凡间可贵的精神。

 

让我们来讲个关于这样一个男人的故事吧,在他成为黑暗中明亮的巨星之前,关于一个少年和另一个少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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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四岁的年纪,青涩与成熟开始同时出现年轻人的身上。抽条儿般的开始疯长少男少女们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这几乎亘古不变的定理也展现在了某个高高瘦瘦的东欧姑娘身上。曾经被嘲笑为“干瘪的豆荚”一般的身板开始长开,逐步带上了女性优美的弧线。

 

就像因为温暖的天气而逐渐盛开的娇艳花朵,就像经过磨砺终于露出华美内在的璞玉;男孩儿们不知何时注意到了出落得越发美动人的姑娘,他们竞争追求,希望得到女孩的芳心。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对这样的追求与表白像故乡的冻土一般,寒冷而坚硬,毫不留情。早在更前一点的时候,在待放的鲜花还是个不起眼的花苞的时候,就有一位美丽的少年走进并温暖了那片看似寒冷而坚不可摧的冰原冻土。

 

 

叶列娜喜欢乔鲁诺的黑头发。是那样的柔顺。当他们躺倒在花丛和草地上时,她总是忍不住去看那一丝丝细腻的黑发,还有那双叫人深陷的祖母绿色眼睛。东欧姑娘也爱他的金发,就像流动的金子一般华丽,他站在阳光下是那么的闪闪发光,仿佛是另一个太阳。她喜欢坐在树荫下看他站在阳光里,禁不住想起了《错误的喜剧》中的一节:

 

我愿意倾听你自己心底的妙曲,

迷醉在你黄金色的发浪里安息,

那灿烂的柔丝是我永恒的眠床,

把温柔的死乡当做幸福的天堂!

 

 

乔鲁诺与叶列娜的语言交流并不想年轻情侣们那样多。他们无需太多的言语去修饰、描摹,有时或许就只是一个眼神,他们便能明白彼此的意思。明明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和少女,却带着些许老夫老妻的味道。

他们总是这样。一杯俄罗斯茶与一杯意式咖啡,叶列娜和乔鲁诺依偎在阳光充足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书,他们谁都不出声,安静又祥和。

如果这样的景象被一个叫做弗朗西斯卡的知情人小姐撞见了,便会笑叹灵魂伴侣果然非同寻常。

 

他们阅读的书籍每天都在变化着,每日交流的内容也与前一日不同;但在外人看来,这便是形同死水一样枯燥无趣的生活。这样如死水一般毫无变化的乏味相处截止在了2000年的夏天,始于他们中的一位的无心之言——“不如我们去花田看看吧。”

 

叶列娜的父母并不想他们的女儿这么早谈恋爱,尤其是和意大利人。刻板的印象仍在他们脑子里作祟——意大利的男人们轻浮而没有担当,瞧瞧那些南方人在大战的时候都举起过多少次白旗?他们怎能让女儿爱上这样一个窝囊废?可是他们总是那样的忙碌,根本管不着叶列娜。于是,亚麻色头发的女孩便背着父母亲和乔鲁诺交往。

 

在约定的日子,叶列娜蹑手蹑脚的溜出家门,父母亲此时还尚未归家。她在天尚且未亮的时候,从窗户里翻出去、顺着水管爬下房子,好像从高塔中偷跑的公主一样。叶列娜像猫一样,不发出一丝声响,连熟睡的房东老太太都不曾惊醒。一刻都不曾停留,她看见乔鲁诺已经站在不远处的车站等着自己了。

 

他们搭上车,来到满是向日葵的花田里。他们肩并肩的走在一起,在阳光下嬉笑着,望着仿佛没有边际的向日葵之海,直到夕阳西下。

 

“你应该学一句俄语,”叶列娜难得露出一丝少女般的娇憨,她折下一朵向日葵替自己吻在乔鲁诺的唇角,“Я люблю тебя”

 

“真巧,我也是。”他怎么会不明白叶列娜说了什么呢?他握住那只折花的手,亲吻女孩的额头,“Ti amo, Eli.”

 

 

我怎么能够把你来比作夏天?

你不独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


在回去的路上,太阳西沉的余晖洒在叶列娜身上,她倚在乔鲁诺身上沉入了梦乡。他静静地想,自己的叶列娜远比夏天好得多,就像莎士比亚在十四行诗里说的那样。

 

 

 

时年2000年,此时的天空尚且允许着两个太阳的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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